「冰昊」《白银与珠贝》05
-出言成章 成韩彬×章昊
-捡手机
-哨向AU 双首席设定
KKT状态：
-昊：人们踏上月亮的那刻 也撕碎了华丽的幻想
-冰：一切有我 昊哥
写在前面：
-谢谢过去两天点赞的集美们，对不起我的捡手机越来越不捡手机了，但是为了情节和人物的完整度，请大家见谅~
-为了在loft阅读方便，我尝试一下不用图片，直接编辑，如果大家还是更习惯图片，请告诉我，我再做调整
-希望大家喜欢~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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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8.
成韩彬有些坐立不安。
他从未擅自进入过一个向导的房间，当然并不是没有向导曾隐晦地邀请过。此时浴室的水声还在继续，爬满雾气的玻璃也很好地维护着房间主人的隐私，不大的制式宿舍只消一眼便能一目了然，但成韩彬还是没有表面上那么平静，在心底默念了三遍“集中”，最后才在唯一的椅子上栖身。
两人在营地没能说上多少话。
烟花盛放震耳欲聋，只有哭声被隐秘地挽留在成韩彬的耳畔，任那些隐忍的、仿佛来自更久远过去的情绪释放。有一瞬间，成韩彬产生了一种“只有我看到了他的眼泪、只有我在他身边”的庆幸，只是比起探究庆幸背后的原因，他更在乎的是向导能得到一番休息。
“我洗完了。”章昊迈出浴室，见成韩彬还盯着床头灯发愣，出声提醒。
成韩彬回神，他拉起向导的手，确认后才露出笑容：“终于暖和了……”，随即又牵着章昊来到床边，拉开被子监督人躺下，小心地掖好被角。
成韩彬躬下身，伸手替章昊撇开两缕刘海，幸好没有像幼师一样再给乖乖睡觉的小朋友一个奖励的吻，只是轻声叮嘱：“哥什么都不要想，今天先好好休息。”
章昊虽然疲惫，但此时大脑清晰了很多。他放任成韩彬这一顿操作，又见他跑去厨房兑好一杯温水放在床头，道了晚安准备告辞，终于忍无可忍，伸出手来拽住了成韩彬的衣角。
“韩彬呐，”哭过的声音还有些嘶哑，“陪陪我吧。”
09.
自章昊忆事起，母亲就曾将他揽在怀里叮嘱：无论别人给予怎样的评价，无论未来觉醒为哨兵或是向导，重要的是认真地、严肃地对待自己。
那时他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，不知道作为C国首席哨兵与向导的儿子出生，一举一动都会被密切关注，不知道C塔早早预言了他将觉醒为百年难遇的向导，以强大的精神力护佑C塔及国家。
普通人的觉醒年纪在七至十四岁。在这个青春而漫长的区间里，章昊和沈泉锐在圣所作伴，他们天资聪颖，无论是理论还是实战技能，都在各自的年级名列前茅。
过高的天资轻易地引来了大批的爱慕者，也衍生了各种离谱的传言。作为人前人后的八卦，章昊的家世、与沈家的世代姻亲、为人品行都是热门话题，唯独关于章昊日后必将成为向导，超越他母亲这一传言，众人都很相信。
八岁的沈泉锐在人情世故上已初具自己的世界观，他鼓着腮帮，对圣所的预言嗤之以鼻，或者说对于周遭一切关于章昊的评价都嗤之以鼻。后来章昊回想起，小四岁的弟弟才是真正明白了母亲的话的人，而在过去一段艰难的日子里，也是沈泉锐坚定地维护着他摇摇欲坠的信念，“认真地、严肃地对待自己”。
一切的转折都发生在觉醒前的冬天。
塔在一场围剿犯罪团伙的作战中被调虎离山，包括章昊的父母亲，留下圣所成为了薄弱的一环。在圣所被袭击前，章昊直觉有危险，让沈泉锐带领同样未觉醒的哨兵向导们到防空洞避难，自己却在侦查并试图联络父母的途中不慎被偷袭，晕了过去。
章昊感觉自己睡了很久。即使处于昏迷的状态，一种若有似无的感知也在告诉他时间的流逝。待他终于朦朦胧胧地醒来，只孤身一人地被留在手术台上，周围冰冷的仪器发出规律的运作声，注射针管被遗弃在一边，里面残留着令人不快的银色液体。
少年前所未有地感到害怕，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被动了奇怪的手脚，浑身冷得像个冰块，僵硬得不听使唤。章昊试图活动，却失去了平衡，从手术台上滚了下来！因为摔在地面上，他才意识到原来自己不仅冷，还很疼。刺骨的疼痛激起胸腔颤动，他小巧而乌青的嘴唇呵出一团团白雾，牙齿也不禁打颤。
四周除了仪器的声音一片寂静，章昊维持趴着的姿势好一会儿，明白自己无论现在身处何处，都不是一个能被轻易找到的地方。那些哨向任务经验里曾说过什么？无非是不要停留在原地坐以待毙，至少先找到一个藏身的地方，等……等父母来救他。
想起父母，就想起了沈泉锐、Ollie，章昊的眼里瞬间盈满了泪水，为这种失控无助而绝望。少年抖了抖眼泪，告诉自己不是哭的时候，就算爬也要爬出去。
过程里的很多片段，因为当时的太慌乱，或者是药物关系，都已变成模糊的片段。唯一记得的，是章昊透过冰冷的走廊天窗看见外边覆盖的皑皑白雪。他不敢轻易往室外逃生，只好躲进一个储物间里，拖延时间。
少年在药品货架后藏着，不知撑了多久。寒冷快速地消耗着他所剩不多的体力，章昊想，自己大概会被冻死吧……在父母找到自己前。
而就在这意识模糊间，世界的感知却渐渐明晰了起来。
他不知自己是醒是睡，只是在无人问津的一隅无声地颤抖哆嗦，捱着痛苦，直到有什么东西窝进了少年的身体。
那东西舔了舔章昊的下巴，毛茸茸的触感扫过手臂，成为温暖的热源，扰动着少年最后勉强睁开了一下眼睛。
“你……”，章昊来不及辨认，最终彻底地，陷入了黑暗。
10.
“哥被一个人留在那里了么？”
成韩彬轻声问，脑海里已经见到了少年章昊孤零零地蜷缩在房间一隅的画面，他这么怕冷的一个人……在听到章昊平静地叙述过去时，他的手已不知不觉地与向导十指相扣。而这种隐而不宣的纵容被默认了，他们谁都没有戳穿彼此。
章昊摇摇头：“虽然我当时昏迷了，但基地里应该是没有人。”
成韩彬为此感到不解。
“我能感知得到……整个实验基地没有人的气息，当然那时的我不太确定，又害怕偷袭我的人回来找我，所以藏起来了。”
“感知得到？哥当时还没有觉醒吧？”
“嗯，但是……我好像一直都能感受到一些东西，虽然现在不行了，”章昊的表情里露出几分落寞，“从我能记事的时候起，就很容易地察觉到人们的情感变化，善意的恶意的，向导的哨兵的，但那时我以为这是更类似于直觉一样的东西……”
成韩彬有些惊讶。章昊在分化前，甚至早在进入分化期前便能感知到高维空间了么？他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向导，即使是S塔的向导同期们，大家也是在差不多的青春期内进入分化觉醒后，才慢慢接触到高维领域的。
“不过，”章昊为接下来的话，不自觉地捏紧了成韩彬的手，“妈妈顺着我的精神踪丝找回我后，我就……”
那只银色的针剂被带回，经过研究后，发现即使成分还不完整，或者说还是试验品，但使用它的目的却很清晰……那便是抑制向导对哨兵的精神攻击能力。这才是犯罪团伙的卑鄙武器，夺走向导唯一可以与哨兵抗衡的能力，绑架并贩卖手无缚鸡之力的向导人质……
成韩彬明白了。为什么章昊对临近游离症的哨兵不施加援手，为什么会有S塔与C塔的联合行动，这一切……都指向了同一个犯罪团伙，和章昊一样遭受着痛苦的向导们！
无论处于什么原因，少年被遗弃在实验基地里，待他回到塔后，他都不再和以前一样了。
即使觉醒，章昊也不再感受得到哨兵的精神域。他在人们异样的目光中，坚持学习完所有理论知识，能很好地与向导建立精神链接，但他从此被关上了天赋的大门，成为了一个“特殊的”向导。
这样一个向导。不是C塔预言中超越前人的优秀向导，甚至不再是学年第一，他永远无法完成哨兵的精神梳理课程，无法进入哨兵的精神领域，无法看见哨兵的精神体，无法与哨兵……结合。
即使他依旧坚韧、美丽，即使他今日成为了C塔首席，他也……失去了很多。
“昊哥……”成韩彬看着眼前重新泣不成声的人，心痛万分。
眼泪顺着他的脖颈留下，从章昊的背后向窗外望去，月亮仍悬挂在天上。
成韩彬曾听有人为人类登上月球而哀叹。在哨兵和向导诞生的很久以前，人类即使没有进化的能力，也用智慧与技术征服了月亮。
历史因此踏出了伟大的一步，但也撕碎了人们对月亮的向往。曾以为那上边铺满的每一寸白银与珠贝，闪烁着的价值连城的银辉，因为人类这伟大的一步，都变成了粉末与灰尘。
然而此刻，成韩彬用力拥着怀里的人，望着窗外亿万光年外的星球。他前所未有地明白了一个事实：月亮从来不是白银与珠贝组成的，即使只是粉末与灰尘，但也不妨碍它美丽而闪耀。
他认为的章昊，就是这样。
11.
“哭了好多呢……”待章昊重新平静下来，才发现自己在成韩彬的怀里待了许久，对方的体温如此之近，连心跳声音都清晰可闻，自己不是哥哥么……章昊有点难为情。
“明天要肿成猪头了。”
“韩彬呐，给我揉揉吧。”章昊重新躺下，拉着枕头向成韩彬挪了挪。
“……好。”
“怎么了？不愿意？”章昊故作生气的表情，但因为红彤彤的眼睛和耳朵，一点也骗不过哨兵。
“没有！”成韩彬失笑，手触上太阳穴时又实在忍不住地弯起嘴角，章昊虽然是哥哥，但碎碎念掩饰尴尬的样子太过可爱。
他明白章昊想要轻拿轻放的想法，仿佛反过来在安慰着成韩彬不必一直为他介怀过去。
“昊哥，可以问个问题么？”
“嗯？”
“昊哥……有见过它吧，昊哥的精神体，可以问问是什么么？”如果成韩彬没猜错，章昊晕倒在那排货架后的时候，是他精神力真正觉醒的时候，也是它守护了命悬一线的少年。
章昊沉默了两秒，就在成韩彬开始后悔提起这个的时候，章昊眉眼一松，瞥了瞥他：“真过分呢……明明知道我看不见韩彬的精神体，这样多不公平。”
成韩彬愣了愣，立马意识到这是个伤人的问题，现在他知道了，章昊看不见哨兵的精神体。
他想道歉，章昊却看穿了他的想法，不在意地摇了摇头。
于是成韩彬态度端正，先乖乖交代：“是只雪豹”。
平时雪豹都被成韩彬限制在高维空间里，毕竟谁也不想端着咖啡回头就有一头雪豹从身边路过，即使所处的空间维度不同，它的存在感也太强了。
章昊听了他的理由，被想象中的画面逗乐，但他看向成韩彬的眼神里却没能掩饰住寂寞：
”可以的话，真想见见它。“
“昊哥的呢？”成韩彬低声问他。
“它是……”章昊从枕头望向天花板，这个夜晚很漫长，太多的回忆涌出令他精疲力竭；但这个夜晚也很奇妙，就如同那个冬日下午，在他以为自己即将死去的时候，是它来到了身边，圈起自己的尾巴替他取暖，即使它还那么小、那么虚弱。
因为它的到来太过短暂，有时章昊也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只做了一场梦，但就如成韩彬握着他的手传来的暖意一样，章昊想要相信它是真实的……
被推迟很久的困意终于袭来，章昊像是在回答成韩彬，又像是在喃喃自语。
“是个……调皮的小家伙。”
床头的灯光被熄灭，成韩彬无声来到门边，看着章昊在月光下陷入熟睡，心下做出了决定。他正要带上门，目光却又停在脚边，点了点头。
“去吧。”
高维空间里，一头银色的雪豹迈开步伐。它嗅了嗅章昊的脸庞，呜咽一声，最后窝在了他的床边。
“晚安，昊哥。”
